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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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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話那邊久無人應,遲澈之揉了揉眉心,掛斷電話。

屏幕上彈出一條消息,“遲子,你又又又上熱搜了。”

他打開微博,“遲澈之”三個字赫然掛在熱門搜索第一的位置,跟在後面的名字很陌生。

手機上又彈出一條消息,發送人換成了烏煬,“鬼話連篇的男人,不是說你不認識費心妍?”

遲澈之緩緩回了一條消息過去,“這是誰?”

下一秒,烏煬的電話就打了過來,“裝吧你。”

“我真不認識。”

烏煬聽他的語氣不像開玩笑,解釋說:“就上回我讓你介紹的那小偶像。不是,你這同游香港是怎麽回事兒?”

遲澈之蹙眉,忽然想起了什麽,“吃飯的時候是碰見了一個小偶像,同游純屬扯淡。”

“唉,等等,你要是和她沒什麽事兒,就幫我要個聯系方式唄。”

他笑了一聲,“還惦記著呢。”

“《紅玫瑰》怎麽唱來著?”

“行了。”

收線後,遲澈之隨意翻了翻評論,他前兩天發的那條宣傳新片上映的微博被這位小偶像的粉絲攻占,讓他出面澄清,不要搶走他們的寶貝雲雲。

冷笑一聲,他關掉手機屏幕,突然靈光乍現,撥通內線叫來了張秘書。

“新片今晚是不是有場媒體試映會?”

張秘書點頭,“是的。”

“怎麽沒通知我?”

“您一向不參加……”

“拿兩張票給我。”

張秘書一楞,“今晚您要出席?需要通知媒體嗎?”

“不用。”

下午,賓利準時抵達公司大樓。

遲澈之上了車,看見座上放了一個新的書包,“誰買的?”

遲譯玩著手機,頭也不擡地說:“琪姐姐買的。”

“今天的畫呢?拿來我看看。”

遲譯拿出素描本,“不是回家的路,要去哪兒吃飯啊?”

遲澈之翻看著他的畫,“爺爺家。”

他瞪大了眼睛,“啊?”

遲澈之合上素描本,“進步了。”

“切,她就逼著我畫石膏和水果。早知道是這麽枯燥,就不學了。一開始讓我在畫布上隨便潑灑顏料,還以為都這麽好玩,完全就是騙我!”

“不想學?行,自己老老實實去學校上課。”

遲譯立馬說:“我學!”

遲老爺子聽說遲譯從英國回來,很是高興,臨時把一家子人叫到家裏。

遲澈之有所預料,進門瞧見賀晙,還是不免冷下臉來。

遲譯跟在他後面,走進客廳和長輩們一一問好。

遲老爺子拉著他問了兩句,跟遲太太感嘆,“這孩子長得真好,和羲之越來越像了。”

遲太太臉上的笑容僵住,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遲澈之,他倒是沒什麽反應,神色如常。

旁邊的小姑趕緊說:“遲譯,過來姑姑瞧瞧,一年沒見,又長高了。”

賀晙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,“這下記得我了吧?”

遲老爺子把視線從遲譯身上挪開,吹了吹茶杯面上的水,“澈兒,你坐下。”

等人在旁邊的太師椅坐下了,老爺子開口道:“工作順利吧?”

“還行。”

“搞影視文化,和演員有來往在所難免……”

遲澈之一聽,就知道他想說什麽,笑笑說:“您也知道那些新聞都是捕風捉影。”

“事情總是空穴來風,沒有由頭,別人怎麽傳出來的。好久之前就跟你說了,這些作風問題要重視,跟那些不三不四地人在一起,結交的都是什麽人,能受到什麽好的影響?當初你要搞這個公司,我就是反對的,是你爸爸說讓你鍛煉鍛煉。”老爺子放下茶杯,接著說,“沒那些事最好,年輕人愛玩可以,玩夠了,也該收心了。張家的小孫女最近從新西蘭回來了,我跟你媽媽說了,你們兩個見個面。”

原來爺爺繞來繞去講了半天原來是又給他尋對象了,他哂笑一聲,“爺爺,我現在沒有這些心思,您年紀也大了,少操心我們晚輩的事兒。”

老爺子把手裏的拐杖往地上一跺,蹙眉厲聲道:“長本事了!”

後面沙發上的幾人被嚇了一跳,面面相覷。

小姑站出來說:“爸,這些事不能急於一時,澈兒這麽大個人了,他會自己看著辦的。今兒這麽高興,莫動氣。”

老爺子閉著眼睛長嘆了一口氣,“作孽啊。”

“爸……”

“還不是看老二只有這一個兒子,不時常提點,走偏了就沒了。如果羲之還在,我用得著管這小子!”

老爺子話音一落,整個客廳突然靜了下來,走來想叫大家吃飯的保姆尷尬地站在原地。

遲澈之故作輕松地說:“是,我哥還在的話,我早就不是遲家的人了。”

“澈兒!”遲太太起身,“你說的是什麽話!”

他自嘲地笑笑,“他在的時候,我就是多餘的,是你們拿不出手的不成器的兒子。他死了,我還是多餘的,不管做到什麽程度,替代品就是替代品。”

遲太太閉上眼睛,“澈兒,不要說了。”

“十多年了,我沒有一天睡好過,都說是我害死了他。到底是誰,你們心裏不清楚嗎?不敢承認罷了。”遲澈之扯了扯嘴角,也不管氣得吹胡子瞪眼的老爺子,朝遲譯招手,“走了。”

小姑著急地追上去,“飯還沒吃呢!”

賀晙拉住她,蹙著眉搖了搖頭。

小姑苦笑,“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。”

司機正在車裏打盹,看見遲澈之和遲譯上車,有些詫異。

遲譯瞧著遲澈之的臉色,一路上都不敢說話。

回到別墅,遲澈之這才問:“餓了?”

遲譯點了點頭。

遲澈之從錢夾裏抽出一疊鈔票,“自己去吃。”

遲譯每回央求他給零花錢都被一口回絕,現在卻又不敢接了。

他嘆氣,“拿著。”

遲譯悻悻地說:“你呢?”

“出去一趟。”

“去哪兒啊?”

遲澈之不答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
遲譯窩在沙發上,思來想去,撥通了烏煬的電話。

柯尼塞格飛馳在馬路上,橫沖直撞的架勢引來好些罵聲。

將車飆到景山公園門口,遲澈之才回過神來,從內插拿出兩張電影票看了看,拿出手機打電話。

“餵?”晏歸荑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,一如既往地清冷。

他輕輕嘆了口氣。

“怎麽不說話?餵?”

他牽起嘴角,用漫不經心地語調說:“吃飯了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正好,我也沒吃飯。”

秋風瑟瑟,整條街巷被楓樹映得火紅,一片楓葉在半空中打了個轉,落在樹葉堆裏。

晏歸荑站在路邊,只穿了件單衣,風一吹就覺得冷,擡手搓了搓雙臂。

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,朱朱發來一條鏈接,裏面是和遲澈之有關的緋聞。她回了兩個字,“無聊。”

忽而,一抹淺藍色闖進橙紅裏。

她拉開車門坐上副駕,“不是說吃完飯再聯系?”

“你聽見了?”遲澈之踩了腳油門,將車駛出去,“下午怎麽不找我?”

“不確定你說的是中午吃完飯還是晚上吃完飯。”

“想吃什麽?”

“都可以。”

他瞥了她一眼,“不可以。”

她思索片刻,報了個地址。

“二兩牛肉,二兩豌雜。”老板把兩碗小面放在桌上,走進店裏的時候回頭瞧了眼路邊的跑車。

面館裏面坐滿了人,晏歸荑和遲澈之只能坐在門口的小桌上,不少人探頭打量他們。

她抽了雙筷子,把頭發別到耳後,吃起面來。

餘光瞥見旁人還沒動筷,她說:“不吃?”

遲澈之看了眼手裏的筷子,“你確定這個消過毒?”

晏歸荑乜了他一眼,抽走他手裏的筷子,起身進了店裏。

“可以燙下筷子吧?”她用方言和老板說。

老板笑了笑,講了句方言,“可以。”

她把筷子放進沸騰的鍋裏煮了幾秒,回到位置上,“喏,消過毒了,放心了吧。”

遲澈之借過筷子,“常來?”

“偶爾,這家做得很地道。”

兩人只顧著吃面,並不說話。

重新回到車上,遲澈之才問:“不是有事要和我說?”

提起這件事,晏歸荑忽又想到那封邀請函,定了定神說:“明日美術館有一個關於青年藝術家的項目,參展藝術家有陸醒,想跟您借幅畫。”

“你拿到項目了?”

“嗯。”她從帆布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擺在駕駛臺上,“展覽概要。”

“合同呢?”

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,她說:“具體的看過資料再說吧。”

遲澈之看著前方,“門畫廊老板說陸醒是你力推的藝術家。”

“算不上,只是牽了個線。”

“關系不錯?”

她點頭,“和門畫廊合作過兩次。”

“對藝術家就這麽情有獨鐘?”

她這才明白他是說她和陸醒關系不錯,他朝這邊瞥了一眼,兩人對上視線,她牽起嘴角,“你想多了。”

“是嗎?”他微不可見地笑笑,像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。

清了清嗓子,他說:“去不去看電影?”

“不了。”

他預料到回被拒絕,可沒想到她這麽直接,“我監制的片子。”

“改天吧,今天真的累了,想回去休息。”

他漫不經心地說:“合同還沒簽,我是不是得再考慮考慮?”

她一怔,差點忘了她還有求於他,若是平時她自然就答應了,面對他下意識地就順著心情說話了。

她也不惱,不疾不徐地說:“遲總做項目都是通過看電影考察的?”

他像是習慣了聽她這些諷刺的話,放緩語氣說:“送你回去。”

晏歸荑挑眉道:“這輛車到底載過多少女明星?”

他輕笑一聲,看向她,“吃醋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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